肌痉挛

首页 » 常识 » 常识 » 乡村纪实入赘的继父,把我们三兄弟养大,母
TUhjnbcbe - 2025/4/19 22:27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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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:家里三碗牛

图一:大俗摄影

我对亲生父亲的印象并不太深刻,那时候只知道,脾气暴躁的他,每次回家以后打完母亲就打哥哥,最怕的是让我们全部跪在他前面,嘴里骂着难听的话,数落着妈妈的不是和哥哥的过错,气不过时冷不防给一巴掌,打了还不准哭出声音。

等他心满意足了去睡觉,我们才能长出一口气,看他睡熟后,才敢轻手轻脚扶着红肿的膝盖一瘸一拐的爬到床上,所以只要家里有他的身影,我们就噤若寒蝉,惊惶不安。

看到邻居家的小孩有时候骑在爸爸的脖子上面,有时候可以躺在爸爸的怀里,有时候被爸爸抓住双脚转飞机玩,看着他们欢乐的样子,心里可真的是忌、妒、恨、馋。

我们比别的孩子听话、能干、懂事,妈妈比人家的妈妈能干,为啥都是爸爸可对孩子怎么会不一样呢,于是,我特别羡慕人家的爸爸。

终于有一天,喝醉酒后,他半夜爬一给女人的墙头去想好事,被人家男人追了几里路,也许是口干了去村前池塘去喝点水,还是真的喝醉不省人事,反正是一头栽倒村前的小水塘里,头朝下,脚还在岸上,水只到膝盖深,第二天被发现时,早就没了气息。

那一年我五岁,大哥九岁,二哥七岁。在我长大后,我也在努力的搜寻对于父亲的印象,但除了喝醉酒发酒疯打妈妈打我们,脑子里残存了那一点点模糊的记忆外,他的相貌在我脑海里边一点也印不出来。问哥哥,他们说从来没敢仔细看过父亲的脸,父亲的印象对他们来说也是模糊不清。

那两年,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到我们家来,我们一家三口有时候吃饭也成了问题,至于新衣服,那两年更是没见到过一件,想想那时母亲是够为难的。但我们只要是一看到有陌生的男人来我们家,我就带二个哥哥就撒泼耍赖,躺在地上破口大骂,能抓住什么东西,就都用什么东西朝人家身上砸。

两个哥哥被我爸爸打怕了,平时话也不多,二哥还有点口吃,相对来说,我挨打是最少的还有妈妈护着,心里阴影是有点但没有二个哥哥这么大,所以都是我领头闹事。

我们哥仨早就密谋好了,哪怕以后要饭,我们也不要一个天天打我们的老爸,再说邻居们也早就给我们说过,有了后爸,亲妈也会变成后妈。所以每次来的男人,一看这三个拖油瓶,还家徒四壁后,也很无奈笑笑,摇摇头,赶紧就走掉了。

那一年镇上搞大开发,从江苏来到一帮民工,我妈农活清闲的时候就去到工地上面做小工,补贴家用。

没多长时间,就有传闻说妈妈和工地上一个小领导有那么回事儿,说的有鼻有眼的,我们气愤的跑到工地当众问妈妈,是不是不要我们,还一直看追问妈妈那个人在那里,结果还引得一大群人过来围观,指指点点的还说些风凉的话,妈妈一看势态不好,赶紧领我们回家了。

过了几天,妈妈还真的领了一个人回家了,我和大哥、二哥听说后赶紧往家跑,堵在门口不让那人进。我大声地质问妈妈:“你不是说好的就要我们三个,不给我们再找爸爸了吗?”

妈妈一脸苦笑,抬眼幽幽地看了那人一眼说:“妈妈不再找一个人,我们以后吃什么呀,以后你们结婚娶媳妇怎么娶呀?妈妈太累了,实在是不舍得丢下你们走开,只能找一个人来帮我们。”

“我们不要媳妇,我们只要有妈妈就行了,我不想要爸爸,我们长大了,以后不让妈妈干活了,天天给妈妈炒肉吃”我大声狡辩,左胳膊挎着大哥,右胳膊挎着二哥,叉着双腿,把着门框,小猫也别想钻进去。

妈妈回转头对那人一脸无奈地说:“这就是我以前给你说的我们家小三,最难缠的就是他。”妈妈知道她说不过我,闪到一边给来人让了位置。

来人也不讲话,笑嘻嘻的从包里面掏出来的几件T恤,哇塞,上面有铁臂阿童木,大哥一件,二哥一件,还有一件递给我。

有备而来,不过这两年我一直穿我哥剩下的衣服,我哥就拾邻居家的旧衣服,只要是不露屁股,我和哥哥都不在乎。

我伸手夺过来,往地上一扔,脚使劲的跺了两脚,哼,不要拿这点东西收买我,我才不稀罕你的衣服,但大哥二哥却不管,把手从我胳膊上抽开,舔着脸看着上面的阿童木,放在肚皮上比划着嘴都咧到耳朵上去了。

说好的攻守同盟呢?大哥二哥这两个人也太不够意思了,给一点小恩小惠,马上就交械投降,没出息,我气得狠狠地瞪了他俩一眼,显出鄙视的样子。

来人仍然不说话,笑嘻嘻的,又从包里边掏出来了一包东西,哇塞,我鼻子特灵——狗肉。上次吃狗肉还是我生病回家时硬缠着妈妈给我买了一毛钱的,味都没尝出就进了肚子。

那人把纸包打开,撕下一条腿递给大哥,另一条腿递给二哥,还有还有半拉在手里,蹲在那里笑嘻嘻地看着我。

大哥二哥什么也顾不得了,从过年到现在我们可是腥味也没见过,他俩接过狗肉就赶紧抽身到屋里去了。我双手叉腰双脚叉开但双腿开始发麻,实在忍不住,嗖的一下,他手里把那半拉狗肉入了我的虎口,呀,吃是真精穿是威风,妈妈挂在嘴上的一句话真对。

吃饭的时候,我才正式地仔细看了一下这个人。大概四十几岁吧,一头茂密的头发整齐的往后梳着,脸青青的胡子刚刮过,藏青色的中山装板板正正,脚下穿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皮鞋。

他胖胖的四方脸有点威严,头看上去好像比别人的大上一圈,我的外号也叫大头,但我脖子细,妈妈总怕我的脖子顶不住,一不小心晃荡一下嘎嘣把脖子压断。但他的脖子粗,下巴下面都是肉嘟嘟的。我心里也总是嘀咕,这人比我爸还大上一圈,如果打人下手更重这下小命不就玩完了。

我妈吃饭的时候还在说:“以后呀,你们一个大头爸爸,一个大头儿子,你们两个倒还挺般配呢。”他是谁的爸爸?他是谁的丈夫,我才不稀罕呢。

日子在平淡快乐中度过,妈妈比以前笑声多了,话也多了,干活也更有了力气。我们呢,吃的也比以前好多了,隔三差五的还能吃上一顿肉,穿的衣服也比以前整洁了,我再也不用拾哥哥的旧衣服了。出去以后也别人也不骂我们是有人生没人养的野孩子了,最可恨的是我大哥二哥这两个叛徒,老早就围着这人叫爸爸了。

那天疯了一天,晚上有点不对劲儿,草草吃了一点饭,往床上一躺就睡过去了。半夜感觉冷得发抖难受的不行,也许是哼哼唧唧的声音惊醒了妈妈,她从里间走出来,低下头一摸我的脸,就赶紧大叫:“光辉,快点,这小三儿身上这么烫,肯定是感冒了”。

那人急急忙忙一摸,真的是很烫,上来就要抱我,我拚命挣扎,双手乱摆说啥也不让他抱,他猛地打了一下我的手,用大衣把我紧紧的裹住,抱起来就跑,我妈赶紧叫他,“你忙啥呀,你外套还没穿呢”。

医务室又不远,我昏昏沉沉的靠在他的肩上,一路小跑,没多远就听到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,“三儿,搂住爸爸脖子”“三儿,爸爸在别怕,马上就到了”等挂完两瓶水,早就过了吃早饭的时间。

妈妈张罗着把自行车推过来,接我们回家。我躺在床上,虎头虎脑的说“妈妈,我不想做自行车,硌的腚疼,我想让他抱我回去”。

妈妈气得不行,“你这小兔崽子,蹬鼻子上脸了不是,这么大了还让抱丢不丢人呀。”

“昨天我不让他抱,那怎么还抱我呢?今天抱抱咋啦,我没过瘾呢”,昨晚腾云驾雾的感觉,我真的还想再享受一下。

“没事没事,我就愿意抱着我们小三儿。”他不由分说抱起我就走,这次主动的搂着他的脖子,脸贴着他的脸,硬硬的胡茬扎得我有点疼。在我的记忆中,是第一次被爸爸抱。和在妈妈怀里的滋味真的不一样,安全舒适,不用担心抱不动掉在地上。我也有爸爸抱我了,我也尝到爸爸抱我的感觉了。

我轻轻地把嘴巴凑在他的耳朵跟前,小声地叫了声“爸爸。”

也许是声音太小,也许是叫的慌张,也许是根本没叫出来,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,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,妈妈推着车子跟在后面。

我深吸了一口气,嘴对着他的耳孔,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,又叫了一声“爸爸。”

“三儿,你说啥?爸爸没听见,声音大点再说一遍!”

唉,这人年龄大了就是不好,我这么大声音还听不见,平时说话不用这么大声他不是都能听得到吗?真能装。

我害羞地把眼睛闭上,扯着嗓子对着他耳朵拼命地大声叫起来,“爸爸,爸爸,我想吃狗肉了”。

“哈哈,好咧”!老爸开心的也大叫起来,“我小三儿想吃狗肉啦,小三叫爸爸了,爸马上给你买,这次要让你吃个够!”

“爸爸”,“哎”,“爸爸”,“哎”,我不住地叫着,他不停地回应着。我要向全村的小朋友炫耀炫耀,我真的有爸爸了,我爸爸还抱了我,还给我买了我最爱吃的狗肉。

从此之后,我正式地接受了这位入赘到我家的爸爸。

有一次上课,老师在课堂上让我们用“希望”造个句,同学们纷纷举手,我知道自己肚里那点墨水,平时课堂上面很少发言。想起那天生病突发灵感,手举的老高,但老师从来没有在课堂上提问过我,所以举了半天老师也没让我回答。

后来等老师快要结束的时候,我还是吃力的把手举着晃着不放下,老师看我这次真的想发言就点了我的名字。

我站起来大声的说道:“我希望我能经常生病”,话刚出口,同学们哄堂大笑。老师也笑呵呵地说“李小山,你为啥想生病呀?”

我才不管他们呢,我自有我的理由,“生病了可以不干活,吃好的喝好的,做错事爸爸妈妈也不会打我,还有想买什么东西就给你买什么东西。”我没敢说每次都被爸爸抱还能在爸爸怀里撒娇,因为都知道我爸不是亲的。

我话没说完,好几个同学都表示赞同我的观点,“我也想生病,生病了爸爸妈妈对我可好了”,“生病了我在家就是老大,哥哥也得听我的”,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,不过老师先是表扬了我,后来又分析了如果生病了,会给家里带来的痛苦,最后老师说:“我们把我们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,这就是我们最真实的一面,李小山是最棒的”。

那年过年的时候,我们全家和老爸回了他老家一次。老房子破破烂烂,新房子刚刚盖好,但门窗都没装上,那是五叔准备结婚用的。爷爷还好点看样子在村子里是个文化人,但奶奶就不行了,头发整天乱糟糟的,早上起来脸也不经常洗,房间里邋里邋遢,一个围裙脏的发亮也不见她洗一下。

所以那次回去,五叔一直不开心,本来这房子爸爸今年回家会给他装修的,这一下什么都泡汤了。过年后爸爸张罗着把房子装修了一下,但五叔直到我们回去都不太热情。

自从老爸来到我们家以后,那日子是蒸蒸日上。妈妈本来就很能干,再说又有了爸爸的帮衬,不几年给大哥,二哥准备好了婚房,当时那瓦房盖的,真的是漂亮,在我们村里是真的没得比。

我上学成绩好也好不到哪里,差也差不了多少,但每次大考时都心情紧张严重失眠,几天下来昏昏沉沉,复读两年还是没能考上大学,依爸爸的意思还要再接着上,但我确实对上学提不起半点兴趣,高考回家第三天,铺盖一卷打工走人。

两年后,在外边谈了一个女朋友,刚打电话告诉妈妈的时候,妈妈开心的不得了,说你爸这几天正给你准备把房子给你盖起来呢,天天忙的不可开交,亲自动手亲自设计,就等着你把媳妇领回来了。

我让老爸接电话,每次打电话我都会和老爸聊上好大会,我妈也常说儿大不由娘啦,心里只有他爸啦什么的,我爸听的屁颠屁颠的,嘴巴半天都合不上。

“三儿,过年回来就可以结婚吧,这次老爸盖的房子比你两个哥哥的都好,保证你称心,给爸爸说一下房间怎么摆设,需要什么家具,老爸赶紧给你再张罗张罗”。

我说:“老爸,房子随便盖一下就行了,我以后也不准备回老家了,我喜欢南方的城市。随便买点家具,我又不经常回去,你喜欢怎么装修就怎么办,前提是量力而行。”

“放心吧,你上次寄的钱我们还没动呢,爸爸钱够用的,以后不要给家里钱了,爸爸有钱,以后结婚了你花钱的时候很多的,还有对女朋友要好点!”直到妈妈把电话夺过去才恋恋不舍地走开。

突然有一天半夜,又来了一个电话,是哥哥打过来的,我心里一惊两腿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,怎么回事?不可能是爸爸吧?他身体胖胖壮壮的,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,难道是我妈妈?

电话接通以后,果然是妈妈,由于平时出力太多,身体太弱劳累过度,心肌炎发作进了重症监控室。

等把妈妈安葬好以后,老爸看上去衰老很多,我知道以前我妈想给他再添一个孩子,但他死活不愿意,还开玩笑说这三个小光棍汉还不够我作难的呀,想累死我呀,以后我就指望这三个儿子和你养我老呢?没想到我妈走在了老爸前面。

这下对老爸的打击太大了,本想等我们三个结婚后,他和妈妈再奋斗几年就可以安享晚年,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,三个没有血缘的孩子,不用人说,他也知道了后果。

我看出老爸的心思,想带老爸一起去跟我去打工,老爸说什么也不愿意,说“房子还没有装修好,里面家具还没配齐,你还没结婚,再说你妈妈刚走,我的任务还没完成,我想让你明年就把婚结了,我就跟你一起去,好吧?”

我点点头说“爸爸,你可不能有啥想法,以后我们父子俩人就相依为命了,你放心,有我一口吃的,那也先让爸爸你先吃”。

除去我妈去世我爸流泪外,我第一次看到我爸泪流满面泣不成声,他紧紧的抱住我颤抖着声音说“好儿子,我的好三,真不负爸爸疼了你们一场,有你这句话,爸爸已经知足了,苦和累都值了”。

第二年结完婚过完年,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,饭桌上老爸说:“你爷爷奶奶年龄大了,我想回去陪陪他们一段时间,好几年没回去了,爸爸想他们了”。

我也要回去上班,就顺便和老爸一起回老家去看看。爷爷奶奶更老了,爷爷佝偻着身体,奶奶卧床不起了,一间低矮的小房间,吃饭睡觉外连个插脚的空也没有,看到我爸后,二位老人抓住我爸的手数次哽咽着说不出话来,唉,几个儿子养不了一对老人。

我们暂时在二叔家住下来,晚上几个叔叔都回来了,到了二叔家,也不顾及我和老婆的面子,在二叔家一个个吵闹起来,都说对方不孝顺,后来还差一点大打出手。

第二天,老爸就对我说:“三儿,你先回去上班吧。你看你爷爷奶奶年龄这么大了,也不能离开人了,爸爸打算留下来陪他们几年,好吗?”

我不舍得让我爸留下,不为别的,就昨天晚上几个叔叔那番胡搅蛮缠的样子,我就知道以后我爸留下会受多大的罪了。

“咱家我都安排好了,你大哥二哥都在家,他们有空了会到咱家收拾一下,家你就放心吧,你看我是家中老大,爷爷奶奶这么大年龄了,我不起带头作用能行吗”,是的,虽然和老爸相处才十几年,但老爸的为人处世早就让我耳熏目染敬佩不已。

我还是有丝担心地说:“那你是不是以后不回咱们家了?不要我们了”,我还想说老爸你的户口早就迁到我们那里了,在老家你以后怎么生活呀。

老爸说:“傻孩子,那是咱们的家,我早晚要回去的,我不回去,你以后回家往哪里落脚呀?”我也知道了老爸这次回来是有备而来,就像第一次去我们家一样,决定了就不容易改变了。

老家已经没有我爸的落脚之地,以后爷爷奶奶不在了,他会回到自己的老家吗。同理,如果说以后老爸不在了,那对在外打工的我来说,也没有回家的欲望了。没有爸妈的家,就不是一个家。

走的时候,我除了留够我们的生活费外,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偷偷给老爸留下了,叮嘱他再找个地方盖两间房子,最起码住的要舒服点,后来老爸看拗不过我,就都留了下来。

过了几年爷爷奶奶过世,我和二个哥哥每次都回去奔丧,每次回家看到老爸,一次比一次的苍老,他引以为豪的满头黑发,也变得黑白相间参差不齐,再后来就白发苍苍了,腰板也没了以前的挺直,膝盖也偷偷地往前倾去,脸上的皱纹也千丘万壑,老爸呀,也老了。

爷爷奶奶不在了,回东北不愿意,我知道他心里有个坎,毕竟三个儿子都不是亲生的,但老爸你错了,我们哥仨可全都把你当作亲生父亲来看待的呀。你越是怕麻烦我们,但我们越是心里内疚呀。

想把老爸接回到南方和我一起生活,我知道老爸最喜欢的是我,但他还是不同意,他怕给我添麻烦。每个月发了工资后,我第一件做的事就是给老爸寄点钱过去,但每次收到钱后总很生气的给我说不要给他寄钱,自己钱够花的。但我除了能给老爸寄点钱抚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,我还能做点什么呢?

家里房屋拆迁,老爸回了一次老家,但他把房屋拆迁款全部都给我寄过来,接到钱的那一刻,我知道我爸的心已不在东北我们曾经的那个家了。

二个哥哥来电话说,老爸说的哪里黄土不埋人,外面发展的那么好,让我以后就在南方安家吧,现在趁手里有点积蓄,先把房子买了再说吧,不要以后哪里都没有家了。唉,老爸呀,你什么都是想着我们,唯独不考虑一下自己呢,你现在不是连家都没有了吗?

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,在南方我虽称不上大富大贵事业有成,但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,却总也没有真正开心过。繁忙的工作中偶尔闲暇之余,脑海中闪现一个身影时,总感觉心里像被鞭子抽了一下,痉挛地像要停止呼吸一样。

日子在思念中度过,我越来越晚上睡不好觉,头发也开始大把大把的往下掉,我知道我的心一直在牵挂,牵挂那个和我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对我却呵护备至的人,他带我们走出困境给我们生活的希望,在人生的道路上,不再缺失那份沉甸甸的父爱的人……我的老爸。

与其受这样的煎熬,倒不如行动起来。

坐上北去的列车,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和轻松,早上老婆说从没见到你像昨晚上睡觉那么香甜,也好长时间没看到你早上起来那么精神饱满。是的,想开了,心中的石头落地了,头上的枷锁解开了,浑身的血液奔腾了,能不轻松吗。

低矮的厨房门口,浓烟加杂着各种气味向四外扩散,低头钻进那烟熏火燎黑咕隆咚的小房内,一盏发黄的小灯泡慵懒的散发着暗淡微弱的光,我费力的定了定神,努力的睁大眼睛,仔细地辨别着灶台上的人。

直到我走到他跟前,老爸才猛地发现身边站了个人,他惊慌地抬起头来,瞪着一双混浊的眼睛,当看到是我的时候,他惊讶半张着嘴,但顷刻间潸然泪下。我走过去,抓住老爸的手说:“爸,跟儿子回咱家吧。”

“三儿,你咋来了呢?”爸爸的嘴在颤抖。

“你来了,咋不把孩子带过来让我看看呢?”他还是没忍住,哽咽的话语和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,爸,你是想我的,儿子来晚了,我错了。

“爸,我来接你,咱们回家,回咱自己的家!”我加重了语气,看到爸爸犹豫的样子,我紧紧的握住父亲双手,像小时候他抓住我怕我跑了一样。

第二天,爸爸给前来送行的叔叔婶婶一一道别,也怨不得他们,家家都有难念的经,再说老爸把他一生最好的那几年全部倾注我们身上了,哪还能指望人家来善待呢。

爸爸一脸的兴奋,也加杂着一丝的不舍,千叮咛万嘱咐告诫弟弟们看好他的东西,准备过两年还要回来。才下过雨不久,道路泥泞不堪,爸爸穿着我给他买的新鞋子,总是怕被弄湿了。我蹲下身来对爸爸说:“爸,来,我背着你走吧。”

爸爸说什么也不愿意,一边推辞着一边说:“我能走,我能走,干嘛让你背我呀”。

我不容分说,把他的手从我的肩上拉过来,把身子蹲下去,坚定的把他背起来。爸爸还想挣扎着下来,但无济于事。

“爸,你还记医院看病的事吧?”我想着让他放松身体,“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有爸的感觉真好,还记得每次我生医院吗,还记得每次我生病,你都会给我买我最爱吃的狗肉吗?”

“不记得了,傻孩子,提那些干啥?”也许是老爸真的忘了,因为我小时候生病的时候太多了,也许是老爸感觉到那些事不值一提,但刻在我幼年的记忆里,怎能磨灭呢?

明显的感觉到爸爸释然了,轻轻的,慢慢的把双手放在我的肩上,轻轻的滑到胸前然后双手搭在了一起,路实在是不好走,没多远,汗水就从我的脸上流下来,爸爸看到了,用手轻轻的想给我擦拭一下,我把头扭了一圈,猛地朝老爸的脸上蹭去,哈哈,老爸的脸上这一下比我脸上的汗水还多。

爸爸迎合着我,笑着说:“老爸皮糙肉厚还能吸汗,就用老爸的老脸给我三儿擦汗吧”。

“行”!我爽快地答应着,趁他不注意又趁机揩了一把油。哈哈,老爸终于开心的笑起来,我顾不得脚下一滩滩的烂泥巴,撒着欢地朝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跑去。

“我在你心里的每个角落

彼此不需要什么承诺

原来你就是一个过客

打乱了我一辈子的生活

你给我留下幸福和折磨

让我如何解脱。”

我已经知道了答案,我知道怎么来解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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